高溫柴燒
世界最高溫的柴燒

高溫柴燒新紀元


投柴口

雛菊結晶花(茶葉末)

古玉(金絲)

古玉(金絲)

古玉(金絲)

燒窯

      「柴燒」(wood fired)要燒到1400℃以上的高溫,幾乎很少人會相信。通常一般人的反應是:「木柴怎麼可能燒那麼高溫?」,即使相信了,也會產生疑問:「表面亮亮的像上釉嘛!失去柴燒的味道!」因為大部分的人所認識的柴燒都是以粗礦質感為主的表現。

 

      林瑞華(gui-hwa  Lin)可不這麼想,他認為柴燒陶藝工作者,應該有屬於自己的風格,除了造型外,「質感」的表現更是柴燒的最重要關鍵。國際的柴燒界普遍受日本柴燒文化的影響,日本的柴燒陶在1300℃以下的表現,各種質感和表現手法日本幾乎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,很難再有所超越;唯有超高溫的領域,是一個值得探索的處女地。幾十年來,林瑞華終於逐漸整理出柴燒的各種質感表現,以及高溫柴燒的發表(發表在台灣的陶藝雜誌17、27期)。如今,阿華的高溫柴燒更走向一個全新的紀元,這是全世界的柴燒陶藝所看不到的;不只是溫度的提昇、持溫的控制方法,以及土胎的調配,都是值得和全世界喜歡柴燒的朋友一起分享的。

 

      這裡所謂的高溫是1350-1450℃,這個溫度是柴燒界少有人嘗試的;林瑞華是如何辦到的呢?首先第一個條件,就是要設計、蓋築一座好燒、耐溫的柴窯;第二,土胎要調整至可以承受的溫度;第三;就是控溫方式。最後還是要看天候因素。有一次林瑞華在颱風天燒窯,高溫一直維持在1300℃就無法上升,不過當颱風眼到達,風一停就馬上升上1350℃。在高溫時,氣壓與風對溫度有很大的影響。

 

      林瑞華為「竹南蛇窯」第二代窯主;燒製傳統「蛇窯」就有十幾年的經驗。近二十年來更是投入柴燒陶藝的鑽研-----以木柴燒陶質感來表現作品的美學。以木柴燒陶原本是一項傳統的燒陶技藝,但在台灣幾乎沒落失傳;林瑞華從父親林添福老陶師傳承了幾十年燒窯經驗。近年來因國際柴燒陶藝的風行,台灣的陶藝界也興起一股柴燒熱;然而林瑞華的柴燒陶,既傳統也現代、既不傳統也不現代;在傳統和現代之間,他很堅定地要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----

一來要整理出柴燒陶的各種質感,讓經驗、技藝是可以累進;文化是可以傳承的。

二來希望台灣的柴燒陶藝要有自己的美學;不要老是跟著別人的審美價值走。

 

      問題是,台灣傳統的柴燒只是燒成的一種技術;並沒有屬於台灣自己的柴燒陶的審美價值體系,也就缺乏美學的表現手法。如今陶藝界將柴燒當作一種質感的處理、個人風格的表現;但在審美的價值上脫離不了日本、美國的影響,更脫離不了日本形式的柴燒質感的表現手法。因此,要建立屬於屬於自我獨特的美學,相當困難。

      林瑞華雖然在燒窯技藝上傳承傳統,傳統技藝豐富他的表現實力;但整個美感理念的表達卻是截然不同的;因為傳統以「實用」為主,講究燒成率並以光潔、亮麗為上品;如今柴燒的質感作為美學的表現語言,從排窯到控溫的技巧上,都有許多截然不同的應用方式。但一開始要走出何種形式之美的柴燒陶,對他而言原本也是一個茫茫然的未知數。但他保有一份堅持,他相信柴燒,不只是自然落灰、火痕等樸素、粗礦的美感。一定有更多形式的美感有待開發,他在父親所建的蛇窯窯壁上變化多端的「窯汗」裡找到一個方向----

 

      我們知道「窯汗」也就是燒窯過程中,柴灰和窯壁的表皮所產生的一種共熔釉質化的現象,越靠近火膛(fire box)的地方,「窯汗」的變化就越多;甚至每一次開窯,「窯汗」所呈現的色澤質感都不相同。林瑞華就是被窯壁上的窯汗所深深吸引,每一次修補窯壁時,他會在裡面忘我地欣賞好幾小時;他喜歡窯汗的自然灰釉,有一種濃稠、醇厚、深沉、多變、流動的質感和色澤;因此決定往高溫的方向不斷探索,他希望將「窯汗」燒到作品上來。

高溫的柴燒,剛開始在1300度到1320度之間,落灰熔成玻璃質,乍看之下像瓦斯窯或電窯上釉燒的亮晶晶的質感,反而失去柴燒的拙樸感;連燒柴窯的同好也不相信是柴燒作品!。不過在老蛇窯火膛窯壁中,他看到凝結了幾十年的自然落灰,被一千三百多度高溫所燒出來的自然釉色,其色澤變化細微豐富,與渾厚飽滿的流動感,深深吸引著他;因此林瑞華相信,在更高溫的世界裡,一定有罕見之美,是一般人少見的,於是決心前往一探究竟。

 

      如今,他在溫度的控制上達到很大的突破;1997年他自己設計蓋製了一座小型的柴窯,這座柴窯參考了「蛇窯」、「穴窯」和現代瓦斯窯的優點改良而成。1999年他已經能穩定控制1400℃高溫的司火方式;同年10月更創下1447℃柴燒溫度的新紀錄。並且確立「坯體表現礦石釉化的質感」以及「窯汗的濃烈豐富多變」為他所追求的柴燒審美的新領域。

他並整理出不同溫層的柴燒質感,發表與舉辦研習課程,讓有心於柴燒研究的同好有一個交流的地方,不用再閉門摸索。

 

      土胎的自然本色所產生的釉質,從坏體內部熔融出自然的礦物色澤有一種溫潤、敦厚、深沉凝斂之美;剛出窯時,有一種金屬的光澤,以為是上了釉,沒有什麼特別。但時間越久,柴燒的自然色澤,越顯得高貴古雅。和上釉藥的坯體比較起來,上釉像是表面穿上一件華麗的外衣;而「土胎本色」深入肌理,色澤變化細微;林瑞華深愛這種值得細細品味入內的感覺。特別是他最近所採用的印尼原礦土,經過1400度高溫的鍛鍊後,呈現出古玉、金絲等自然礦物所呈現的色澤;那種溫潤和內斂的質感;是現代釉藥所無法表現的;那種深沉凝煉的古雅,真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美感。

 

      他不但設計改良柴窯、不斷解決高溫的高失敗率等問題------這也是柴燒吸引人的地方,不斷有問題要去挑戰與克服;他的堅持與努力終於獲的甜美的果實------「十彩窯汗」;不但有像鐘乳石濃稠欲滴的灰釉「窯汗」;自然滑動和柴窯的受火不均所產生的變化,使得一件作品可同時燒出接近十種色彩;有銀、紅、紫、褐(咖啡色)、黑、灰、橙、白、黃、綠。不但色彩變化多端、自然的流動感也是上釉的電窯燒所無法比擬的;更重要的是柴燒給人的溫潤可親的觸覺,並且會隨著時間的長度繼續產生溫潤的變化。

 

      1996年代,林瑞華的造型以手擠坏的「人魚」系列為主。1999年開始,林瑞華在造型的探索上以「三稜罐」系列為主;三稜罐探討器型的穩定與不穩定之間變化多端的關係,有如柴火變化多端的微妙控制。三個面的空間變化,常常是坯體與火共舞,產生微妙而豐富的變化。這與1250℃以下,利用「遮掩」所製造的火痕完全不同。